终于要离开万县了,张贤却是感慨万端,他从成都的中央陆军学校毕业后,就是来到这里参加的第十八军,如今又是从这里回到第十八军,这就好象是老天爷对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,转了几年过去之后,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。
在码头上,出人意料之外,张贤竟然遇到了四十四军的钱雄风营长,这个钱营长在常德会战的时候,曾经救过张贤的命,是他的恩人。后来的四十四军被从第六战区调到了第九战区,一直在湖南活动。这个钱营长因为为人耿直,虽然作战勇敢,但是并不被他的官长所喜欢,故而这些年下来,虽然抗战已经胜利,他还依然只是一个少校营长,没有升上去。于是在这个时候,他也就萌发了退役的思想,年前请假回川探亲后,便准备好了退役的事宜。因为不打算再从军了,所以一直拖到了三月份才归队,若不是想着再见一次生死与共的同袍战友,他都不打算回去办理相关的手续。
当听到钱营长的郁郁不得志的消息,张贤很是同情,想想自己与他正好相反,不是不得志,而是太得志,以至于自己想退役都退不下来。
“钱兄退役后可有什么打算吗?”张贤问着他。
钱营长苦笑了一下,叹道:“哪有什么打算,想想从抗战之初从军,直到抗战胜利,把自己的青春全部耗在了这里,如今退下来才发现自己毫无所长,只有一身蛮武之力,可是连养家糊口都很是困难,哎!难呀!”
张贤怔了怔,这个钱营长说得倒是实话,试想想自己,如果也和他一样地退将下来,又用什么来生活呢?这些年来的,他已经习惯了军人的生活,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百姓,如果去谋生的话,说不定也和这个钱营长一样,一筹莫展。
“钱兄难道不退役不行吗?”张贤又问着。
钱营长看了他一眼,苦笑着摇了摇头,道:“我与我的团长已经闹得很僵了,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畏首畏尾,毫无进取之心的官样,他是军长的亲戚,能够容忍我到现在,也算是他对得起我了,这个时候我再不走,只怕到时要出事了。”
张贤点了点头,问道:“难道你就不想着换一支部队吗?”
钱营长看了看他,笑了笑,摇了摇头,道:“我不是不想换,是实在找不到。我不象你们这些军校生一样,到处都有同学,到处都有师长,到处都有故旧,我能混到今天,只是凭了我的能耐。呵呵,在四十四军里,我还认得几个人,可是出了四十四军,我又认得谁呀?”
张贤怔了怔,问道:“钱兄可否考虑一下,跟我到十八军来如何呢?”
钱营长也怔了怔,却又不相信地道:“你也是刚刚到十八军,如何就能够把我调进去呢?”
张贤笑了笑,胸有成竹地道:“别人不能,我却可以。呵呵,如果钱兄相过来的话,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,我去与我们胡军长说一声,一定可以将你调入的。”
钱雄风闻之一喜,连声道:“好,如此多谢了!”
就这样,张贤带着熊三娃回十八军的同时,也带着这个四十四军的钱营长到了武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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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完年之后,国民政府所有的部院机构,已经由抗战时的临时首都重庆,全部迁回了南京,军委会随后便召开了全国的整军会议,其目的就是整编庞大杂乱的国军。由于抗日战争的胜利结束,过去因卫国战争而扩编拼凑起来的六百多万的军队,现在已经没有继续保留下来的必要,这了减轻拮据的国库开支,将节缩的军费移用于国家建设之中,所以这个时候裁减军队,汰弱留强,是很必然、也是情理中的事。
蒋委员长亲自主持了这次会议,并作了开幕训示,美国军事代表团的魏特迈将军也在会上讲了话,接着由部队将领报告各自部队及接受日军投降情况,特别是关于各地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情况,也有将领很详细的提及。
会议期间,由何应钦、白崇禧主持,在南京城外的麒麟门附近举行了陆空军联合军事演习,而这个演习的主角就是第七十四军。这个时候,几乎所有的将领们都认为,国军以现代化的武器去打共产党,肯定不成问题,拥有绝对的优势。由于过于低估了共产党的军队作战能力,所以这一次的军演对于许多的人来说,已经有些盲目的乐观,在谈到如果真要与共产党大规模发生战事,那么胜利是不言而喻的。
但是,当真正地谈论到整军的议题时,各将领对其中的利害得失不一样,所以看法也各有不同,这不免引起了一阵思想波动,大多数人是在关心自己的前途。但是,整军已经是势不可挡的趋势,任谁也无法更改了。
四月的时候,国军开始实行整编。一部分军队撤销番号,全部官兵解甲归田,或就地安排工作,有些军官被编入了军官训练团中,集中管理训练,准备着再分配到地方政府中任兵役的工作。而被保留下来的部队,则缩小编制,裁减兵员,将战时编制改来平时编制,将军级整编为师,原辖的三师九团制,改成了三旅六团制。比如第十八军,这个时候被缩编成了整编第十一师,军长胡从俊也降为了师长,而原第十一师缩编成了整编第十一旅,师长杨涛也降为了旅长;原第十八师缩编成了整编第十八旅,原一一八师缩编成了整编第一一八旅。如此整编下来,全国保留下来的新编成的整编师总共不到一百个。而驻华北及东北地区的国军,仍然还保持着原状没有缩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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