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这几个狼狈不堪,而又面色憔悴、衣着破烂,而且个个带着伤的国军士兵,张贤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辛酸,都是人,还都是中国人,却要互相厮杀不已,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宿命。只是想一想此时的徐海波,那也是一个真正的军人,可是却比自己还要不识实务,当初自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,是迫不得已,带着三千多人向解放军投降,只是为了减少一点无谓地伤亡。可是,徐海波在这个时候,却做着螳臂当车、逆潮流而上的事情,完全无视此时国内的实际情况,还要为蒋介石、为国民党尽他一份的愚忠,的的确确有些可悲。虽然对徐海波有着不少的同情,但是张贤还是有一点痛恨,如果说一个人走路,前面是火坑也好,是地狱也好,大不了一个人玉石俱焚,死不足惜;千不该万不该地还带着这么多活生生的士兵,跟着他一起走向灭亡!
当这几个投降的国军士兵过来的时候,陈大兴倒是兑现了他在大喇叭里所宣传的诺言,马上让人为这几个人准备了食物和水,看着这些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粮,就好象是饿鬼一样,显然是好久没有吃饱过肚子了。陈大兴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吃饱了,这才问起徐海波这支部队的情况。
这几个投诚过来的兵倒是没有隐瞒,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。正象张贤所料的那样,对于这个车队的粮食,徐海波是志在必得的,准备着趁着天亮之前,再发起一次攻击,他也是一个十分有经验的作战指挥官,如果说第一次冲锋就能够突破对手的防线,深入到后面的营地里,那么也就是说,这个对手实际上并不强大。虽然他们的伤亡也不少,但是粮食的诱惑却更大。可是,也就在他们正准备进行第二次攻击的时候,却响起了大喇叭的宣传。政工队的大喇叭宣传实在是太及时了,那些正准备着按照长官的命令进行行动的士兵们,很多人开始动摇了起来。徐海波马上意识到了什么,他也是经历过淮海战火的人,知道就算是这么冲将上去,得到的结果很可能是事得其反,这些已经经历了饥饿磨砺的士兵们,很可能不是去冲锋,而是去投降,这种事情在当初的双堆集战场上曾经多次地发过了,他不能重蹈覆辙。而当听到陈大兴这个名字的时候,徐海波的恼怒是可想而知的,陈大兴的现身说法,在一定程度上彻底改变了那些还有些犹豫不决人的态度。徐海波是非常精明的一个人,在这个时候,他知道再行进攻,显然已经不合适了,而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,如果还不撤走,等到对手的援军赶到的时候,只怕自己真得无法逃脱了。徐海波之所以还能够在湘西的土地上驰骋纵横,凭得就是手下的这群人,还有比那些土匪们更犀利的武器,一旦这些失去,那么,他们也就不付存在了。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,徐海波立即做出了撤退的命令,显然,这一次他的那个命令是对了。仅管如此,他的队伍里,还是有人脱队投诚了过来。
“他们共有多少人?”陈大兴问着这些投诚过来的士兵们。
“最早的时候有五百多人,如今死的死,伤的伤,跑的跑,逃的逃,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多号!”其中一个人告诉着他,这个人是一个叫作贺强的少尉排长,有些官阶:“不过,他们的弹药倒是还有不少。”
“你们经常是在哪里落脚?”张贤忍不住地问着。
陈大兴抬起头看了眼他,他也想问这个问题。
贺强道:“没有固定的地方,这几天是在马头山龙泉寺;前几天是在谭家寨。”
“几天前,这条道上有我们一个运粮队,是不是你们劫了?”张贤又问着。
贺强愣了愣,却是摇了摇头,老实地道:“我们要是劫到了粮食,还劫你们干什么?”
想一想,他说得也不错,这句话真得是白问了。
“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?而且来打劫我们呢?”陈大兴也问着。
贺强却摇了摇头,道: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我们只是服从命令。”
陈大兴与张贤对视了一眼,这个少尉是不可能知道太多消息的,便没有再问下去。
可是这个时候,有人过来报告,那个最开始抓到的土匪的俘虏跑了,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的,很可能是在刚才与国军的战斗中开溜地。张贤也陈大兴都有些失望,对于第一拨的那些土匪,他们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问出来。
武小阳第一个带着一个连的援军赶从北面赶了过来,而那个鲁县长也随后带着两个民兵连从辰州赶来了,到这个时候,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,一边统计着损失,一边砍树打通那座被炸断的石桥。
经过这一夜的战斗,统计的结果令人沮丧,汽车连三十多辆军车,有十辆被烧得无法动弹,其中有五辆车彻底地报废,尤其是那辆被夏阳开到一边去的拉着全队汽油的车子,已然烧成了一堆废铁,连橡胶车轮都变成了灰烬;至于其他的二十多辆军车,虽然还能够开起来,却是多多少少地挂了彩,都有些毛病。至于车上装载的物资,也有些损失,相比起汽车的损失,对于汽车连的人来说,并不在意了。而人员方面,三百多人的车队,牺牲的就有三十多人,还有七八个人失踪;而受伤的人几乎占了还活着的人的一半,其中重伤员就有五十多个,对于整个汽车连来说,这一次的遇险,可以用惨重两个字来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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