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亥亚的王族, 必定要知晓流放之地么?
帝国有许多星际领土并不接壤,但纪天音确定版图上没有巫星的位置,看了眼布洛德,后者也是一脸莫名。
“我可没听兄长或陛下说起关于巫星的事情,小时候玩个光脑算命都被他们嫌弃不科学。”
看来, 必须要见见那个大祭司才能知道真相了。
纪天音用现金付过饭钱:“走吧。”
日影与阳炎凑上桌子一人叼走了一条红烧鲤鱼, 啃着鱼肉跟上大人的脚步。
巫星人全族的聚居地不过是个村庄, 吊脚楼之间搭建了细竹桥,距地面不足一米, 免得雨水多时无法穿行。
纪天音踩着晃晃悠悠的竹桥走了十几分钟, 进入村子深处唯一那栋全金属打造的双层吊脚楼,飞檐翘角,檐上瓦片如鱼鳞整齐排列, 灰银色的楼壁上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图腾。
“大祭司就在里面,只见亥亚的王室, 请其他人随我去旁边的屋子歇息。”引路男人将照明火把插在栈道旁的铁架子上, 去敲门。
纪天音不动声色地放出电流触觉丝。
纤细柔软的静电触手随风飘向那栋精美的吊楼,一些没入金属楼体, 还有许多钻过狭窄缝隙,在内部渐渐勾勒出一个跪坐的女性姿态……
的确,里面只有一个垂头钻研什么的女人。
纪天音打算收回异能, 那个女性却蓦地抬头, 似乎在隔着门板与她对视!
脸上有疤的男人与门口的对讲机交谈几句, 神色稍稍古怪地指向纪天音:“大祭司也要见你, 两位,请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纪天音微微一笑,接着吩咐双子,“在门口等我。”
“知道了团长!”日影乖巧地埋头啃鱼。
“帝国星海征战时得罪的种族不少,仇家直到今天才抓住机会总账,进门后会不会刀斧手齐出把我砍死在里面?”布洛德轻松说着血腥笑话,走过弯弯曲曲的木板栈道,“小心,这里长了青苔。”
纪天音跳过那阶打滑的木板:“如果真的清算起来,我曾作为第一装甲师团长,招惹的仇敌并不比你少,到时亮出身份分散火力,能打则打,打不过回去搬救兵。”
还没长开的稚气脸颊带着成年人都不一定具备的沉稳,半垂着眼睛挡在自己人之前,一肩扛下风雨,那份值得信赖的感觉与身高和性别都无关系。
布洛德想的却是:啊啊啊她怎么这么可爱——!!!
“我想亲你,就现在,可以吗?”
纪天音:“滚。”
碰了钉子的布洛德觉得根本不该征求她的意见,难得霸气地强调:“你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,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,亲是一定要亲的!”
纪天音:……他终于疯了??
聚居在荒僻星球的种族,阴冷沼泽,神秘女性……一切元素都指向恐怖片中最为不妙的展开。
纪天音无视男人,拉开横推的门扇,触目所及却是极为温馨的居家场景。
沼泽附近冰冷潮湿,唯有这里温暖干燥,玄关处挂着缀满亮片的细珠帘,再往深处则是温馨明亮的烛火。
“进来吧,记得脱鞋。”
微微低哑的女音发话。
纪天音看了布洛德一眼,甩掉沾满泥渍的军靴,踩着芦苇编制的细软席子进入内部。
房间四壁挂满带有强烈宗教气息的野兽颅骨,骨骼泛黄,与鲜艳的红色璎珞堆在一处,对比明晰。
正中央坐着身披轻薄沙丽的女人,微卷的深棕长发与银色亮片一同编成发辫,凝视着面前的水晶球:“是个小孩子吗,和预言中的人不一样啊……”
“预言?我对算命不感兴趣,只是来问问为什么必须知道这颗星球。”纪天音走过去,水晶球映出两位客人略显变形的身影。
“你又不是奥尔维亚一族的后裔,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。”凝视水晶球的女人抬头,现出轮廓深而分明的精致脸庞,“我叫阿曦,是巫星住民这一任选出的大祭司,拥有绝对的话语权……请坐。”
房间里没有凳子,祭祀女士盘腿在矮几后,他们也只好入乡随俗的坐在她面前。
布洛德感兴趣地望了四周片刻,视线落在木质矮几的水晶球上:“来之前听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说这里是‘流放之地’……你们都是被流放于此的人么?”
阿曦点头:“没错。”
“谁干的?”
“——你啊。”阿曦灰绿色的眼瞳像狼一样神秘发亮,“确切来说是奥尔维亚的祖先,将我们这群无辜者赶至巫星,封锁星域,限制科技发展,让我们永生永世留在这片阴暗潮湿的土地,已经过去千年了!”
满室安静的烛火齐齐摇曳!
纪天音震惊半晌,仍在思考这句话中的问题所在。
——巫星住民是帝国的敌人,为什么任何史料中都没提及此处半个字?
布洛德屈指弹了下那枚浑圆的水晶球:“说得很好,不过有两个漏洞。第一,这里虽然原始,却能使用部分高科技产品,也能与外界生物沟通,为什么没有被彻底封锁?第二,为什么历代皇族都未彻底消灭你们?”
纪天音回神补充:“太矛盾了。”
巫星人被囚禁在这里,却没有半点当囚犯的自觉,可以从飞船坠毁的星际旅客那里赚钱,星球上也没有国防师看守。
“当然是我们对奥尔维亚来说还有用处了。”阿曦轻轻笑起来,盯住那双标志着皇族的湛蓝瞳孔,“巫星的存在秘密理应由奥尔维亚的继承者世代传递,水晶球告诉我你并不是唯一的继承人,对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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