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面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了。在渔村呆了一天,魏伟雄的伤势没处理好,发了高烧,我急死了。渔村的人听不懂我的话,不肯送他去医院。幸好你找到我们了。”说完,清荷用头蹭了蹭柳下溪的下巴,控诉他搂得太紧,有些喘气不过来。还有,他想上厕所了。
柳下溪误会了,从枕头上滑下来,捧住他的脸深情地盯着他的眼睛,嘴唇慢慢地压过来。
清荷的脸涨红了,大弑风景地吐出两个字“厕所”。
柳下溪一愕,住嘴,松开手臂,笑了起来。旋即抱起他送去厕所,他觉得很庆幸,清荷还在他怀里,会说会笑会害羞。受的伤令他心痛,心痛过后转念一想,他活着,在身边,一切都可以不计较。比起音讯全无的那段时间,现在已经很幸福了;比起重伤的魏伟雄,被虐杀的肯文丁,清荷算是比较幸运的。现在行凶者已死,没有可以怨恨的对象,这未尝不是好事。魏伟雄杀了卡乍尼夫人是打算结束这一场恶梦吧。身为执法的刑警,他这样做不妥当。在情感上,他无法原谅伤害清荷的卡乍尼夫人……如果自己在现场,也许会忍不住杀了她。
“别盯着看。”清荷嗔道。同居多年,彼此太熟悉也没啥好遮掩的,只是上个厕所被盯着,总觉得不自在。
“是是。”柳下溪背过脸去。他放心了,清荷很坚强不会被这段经历击垮。“清荷,我们明天回国吧。”留在国外,心静不下来,回到自己的家才踏实。
清荷垂下头想了一下,“我想跟阿明拉吉再聊聊。至少要告诉他有关卡乍尼一家的事。幕后黑手是谁,完全没头绪。”
柳下溪摸着他的头说:“别跟他联络,我不想节外生枝。这事交给我来处理。明天跟魏刑警聊过后我会把案子整理一下,寄回国内再由大哥出面寄给刘老先生。”
“刘老先生?你是说华人商会的会长刘眺洋?”
“嗯。他介绍你认识散姆宁,而散姆宁又与贾拉家族亲近。由此可见他与贾拉家族关系不错,材料送到他手上,他会转交给贾拉家族。阿仆射被暗杀,肯文丁的惨死,贾拉家族已经被激怒。我认为贾拉家族会采取行动。你不知道阿明拉吉的夫人是某个摄政亲王的女儿,他的姑母是王后,这些女人行动起来,关丹肯定有一番动荡。阿明拉吉突然调职,他的年龄与资质都胜任不了一个军团的副手,很明显有一股势力借这个浑浊的局势在背后支撑他。我认为是他夫人娘家出的面。齐宁跟我透露过,亚拉姆将军被暗杀可能跟泰国的毒枭有关。我找你时在菜市场的厕所被亚慕伶丁家族的打手缠住,这个家族有贩毒嫌疑。卡乍尼一家来自曼谷,瞧他们狠毒的行事风格太异于常人,中枪也不怕痛。我觉得他们杀人之前有可能服食了含毒品成份的药剂。”
清荷打了一个冷噤,挥刀砍人的卡乍尼真像恶鬼,双眼充血,面孔扭曲变形格外狰狞。摆头,把他的面孔赶出大脑,小声嘀咕:“想不通阿仆射•贾拉为什么会被杀。”
柳下溪没吭声,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要处理的事……首先需要知道卡乍尼一家三口的长相,掩埋尸体的地址。这三个人的凶器很有特色,人虽然死了,也应该能找出他们存在过的痕迹,追查出一些线索。有了眉目,相信贾拉家族会督促关丹官方追查幕后指使者。接下来得找齐宁打听李小由的事。拿出新手机,打电话给齐宁,联络不上。想起给胡莞明发了一封平安的短信息,他只回了一个字“嗯”字。临走前吩咐他找机会摸进亚慕伶丁家,探察一下伍文光是不是落在他们手上,不知他行动了没有……打电话过去怕惊扰了他,还是等他主动联络吧。
清理了腹中残物,清荷身心舒畅地回到床上,想看魏伟雄挎包里的东西。柳下溪拒绝了,“明天当着魏刑警的面打开。”
“说话不算数,言而无信。”清荷指责他。
柳下溪解释道:“这案子,我们只是外来者,不易过深涉入。寻找你时,欠了刘眺洋老先生的人情,他希望我找出暗杀阿仆射的真凶。现在可以推断卡乍尼为狙击阿仆射的第一嫌疑人,交出他还刘老先生的人情。追查幕后黑手,不应该由我们来做。”拿出速写本轻敲了一下清荷的头,笑着说:“告诉我那一家三口的长相。”
时间悄悄溜走,窗口逐渐泛白,清荷抗不住枕着柳下溪的大腿已经睡着了。
室内的灯亮着,柳下溪握着一支2B碳铅笔,盯着绘好的卡乍尼夫人画像。心想,她太胖了,身为一个杀手胖得过了份,行动应该很不方便。过浓的妆,浅色的衣服太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,不合常理。躲在暗处杀人的凶手应该更低调一些,不知道她瘦下来会是什么样子?立即动手撕下这张画像摆在一边,对照着,去除多余的贽肉,重绘他的脸部轮廓,确定五官位置与形状……第一张不满意,撕下来继续画……越画越心惊,“清荷醒醒。”
“怎么了?”清荷揉着眼睛支撑上半身,抬头看他。
“阿明拉吉给你的相片呢?少年周莱椿的那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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