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唱会结束后,清荷、柳下溪和二姐他们在馆外广场会合。他们这群人最高兴的是小岫和四嫂,身为歌迷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,偶像的实力比预想的还要高;其次是清荷,他替老黄有今天的成就而高兴;睡了一觉的柳下溪精神不错;二姐有些头痛,现场太吵了,歌手的歌唱得不错,只是坐在身边尖叫的儿子和弟媳让她觉得郁闷;柳骁骏比她更郁闷,他接受章显的请求暗中保护老婆痴迷的歌手浮云,一直藏身在舞台附近保持着高度警惕,到最后平安无事,根本没有他的出场机会。
闲着无事找话题,柳下溪问活力过足的外甥:“小岫,你怎么成了浮云的歌迷?”
四嫂与小岫异口同声说:“写给十二岁的我。”
“什么?”柳下溪和邹清荷异口同声的问。
四嫂详细解答:“他去年录制的唱片中有一首《写给十二岁的我》,这首歌很受十二三岁的孩子喜欢。”
柳家二姐订的酒店在红馆与医院之间,她自作主张替柳下溪订了双人套间。酒店住房跟医院病房条件当然不一样,舒适多了,床超大。送二姐他们回房后,柳下溪要清荷今晚住在酒店,他回医院拿行李。章显给他们的六张票,柳下溪明晚不想再去了,跟清荷商量过决定把多出来的两张票送给胡莞明与单良明,让他们看演唱会转换心情。明晚由他去照顾重伤的伍文光,清荷也要跟他一起去照顾伍文光。他认为关丹发生的事,留有不少疑问需要咨询当事人伍文光。
第二天下午过了五点,在外面吃完晚餐的邹柳二人来到医院。伍文光早已转到清荷原先住的那间病房。坐在床边啃饭盒的单良明见他们进来,眼睛亮了,慌忙吞咽嘴里的饭菜,站起来说:“师父,您来了。”
柳下溪很不习惯这个称呼,推着清荷来到床边,问他:“小胡呢?”
他回答:“胡大哥回去拿东西了。”
伍文光是醒着的,侧过头来瞧他们,见清荷坐轮椅,露出惊愕之色。
“嗨,伍文光。”清荷笑着打招呼。
“你的腿?”伍文光勉强地笑了笑,他的声音很沙哑。
清荷抓头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不好直接对伍文光说也许是他旧情人周莱椿,现化名为卡乍尼夫人砍的。
伍文光闭上眼睛,表情有些僵硬,接着叹了一口气,重新睁开眼睛说:“是因为我的事吧……对不起。”
这话题令气氛沉重,却方便提起当日发现在伍文光身上的事。柳下溪悄悄对单良明招手,带他到走廊,要他吃完快餐后与胡莞明汇合直接去看演唱会。
清荷他们来见伍文光之前询问过他的主治医生,得知他已经脱离危险期。幸好他以前把身体锻炼得很结实,基础好,受的伤没伤及主要器官与主要神经组织。不过,他受伤后没及时医治,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烧差点变成肺炎,离康复需要住院一二个月,再调养半年以上。他的身体很难恢复以前的健康。
清荷观察伍文光的脸色很憔悴,眼窝内凹,双眼没有神采,整张脸瘦得厉害,没有了服装男模的风采。这时向他询问十三号在关丹的经历有些残忍。
伍文光盯着邹清荷看了一会儿,蠕动嘴唇,想说点什么却难开口。
清荷安慰他:“别多想,早点把身体养好。”
伍文光长吁了一口气,问他:“你,还能站起来吗?”
清荷笑道:“能,我没事。等伤口愈合了就可以走路。”
听清荷这么一说,伍文光明显地松了一口气,闭上眼睛假寐。
柳下溪送走单良明,把病房的门从里面关上,把椅子搬到清荷身边坐下,静静地打量着伍文光。
伍文光听到动静,睁开眼睛看柳下溪,嘴唇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,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谢谢你。”
“是胡莞明救了你。”柳下溪回答。
伍文光缓缓地说:“他没理由救我,是你要他救我的。小单说,你和胡莞明去关丹是为了寻找失踪的邹清荷……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。”
“需要理由吗?”柳下溪眉头皱起来,耸耸肩。
伍文光咧嘴笑了,笑容有些苦涩,“没错,我居然忘了,是的,你们不需要理由,看到了,会忍不住伸出手。”
柳下溪说:“你的心结太重了,别被过去束缚。”
伍文光对柳下溪说:“能扶我坐起来吗?”
清荷担心地说:“你身上的伤……”
“没事,死不了。”伍文光对清荷说话的语气要柔和一些。
柳下溪站起来,小心地扶他坐起来,在他背后垫了枕头。
伍文光坐起来,目光在他们俩人脸上移动,隔了一会儿,重重叹了一口气,表情落寞,“没想过会有人来救我,获救的那一刻甚至不愿相信自己还活着……把邹清荷卷进来,我很抱歉。”
他那沙哑的声音,让听众难受,清荷安抚他: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我是一个被真主背弃的人……”
这话柳下溪不爱听,眉骨耸动,不客气地说:“没出息!难道你是因为没有活下去的欲望,才会在偷渡时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单良明?才会在他落海时舍身相救?他一孩子,又有什么错?你们的真主为什么不给他幸福的生活?难道是小小年幼的他做了背弃真主的事?别给自己找些无聊的借口,随意推托。你就是你,你身上的伤是人为制造,你经历的沧桑跟你们信仰的真主没关系,这一路走来是你的双腿在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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