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啊。”柳下溪笑着答应。
秋菊嗔道:“爸, 先睡一觉吧, 他们也累了。”
“没事,我没睡意。”柳下溪连忙摆手, “爸,钓鱼我不在行,您得教我。”
邹父连连点头, “好好。”
李果开门进来, 见大家都在客厅,奇道:“你们没睡?门关着,我还以为你们睡了。”
邹父对女婿说:“小李, 以后柳下溪就是你哥。”
什么意思?李果听不明白。眨着眼睛看老婆, 秋菊笑着却不给他答案。
邹父带着清荷和柳下溪进了他的卧室。清荷母亲的骨灰罐就放在他床边的案桌上。俩人上了香, 邹父带柳下溪出门了。清荷躺在父亲床上,一直杵在心里的事消失, 倦意袭来, 左手搁在胸前很快睡着了。
邹父去准备钓鱼用具。邹秋菊走到柳下溪身边,低声对他说:“哥,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,别跟清荷说。”
柳下溪讶意地看着她, 问:“什么事?”
“清荷有一个高中同学,以前犯了事判了刑,我记得那案子是你经手的。前年他被放出来了, 曾经来我们家打听清荷的下落。我担心他会找你们的麻烦, 没告诉他。清荷去北京上大学, 许多人都知道,我有点担心。”
“他的名字是?”柳下溪拿出记录本把这事记下来,怕被自己忘记。
“刘兴旺。”
柳下溪用笔敲头,想不起刘兴旺是谁。
“李果说他受后母虐待,把后母杀了。他被抓,是在河堤那边踢死了一个受伤的人。这案子当时闹得很大,九二年十月发生的。”
柳下溪抚额,他想起来了,他跟清荷第一次见面,就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目击证人。
齐宁他们睡到下午四点多才起床,跑来邹秋菊家蹭晚饭。进门一看,只有柳下溪坐在客厅悠闲吃茶,其他人都不在。柳逐阳侧耳一听,厨房有动静,跑过去视察,邹秋菊在厨房忙碌着,正准备晚餐的菜。数一数,有十二种,咽口水,期待丰盛的晚餐。
齐宁眼尖,看到柳下溪端着茶杯的左手有东西在闪光。走近,坐下,假装不在意,偷眼细瞧,挺炫的戒指!居然镶了钻石,式样也别致,喻意很好……想不到那个邹清荷会赞成他们的对戒走华丽路线……想赢他们有点难度!不过,难度越高,挑战获胜后的趣味也越高。不对,立意错了,戒指做给逐阳和自己戴,赢他们只是附带的余兴。笑着对柳下溪说:“戒指我已经看到了,输了别怪我占了你们的便宜。”
柳下溪耸肩,大方地把左手伸到齐宁面前,颇为自得地说:“看吧。”戒指比赛的事清荷跟他说了。输赢吗?他有自信不会输过齐宁。
“邹叔没给你们出难题?”齐宁见他在邹家光明正大地戴戒指,料想他们的事向邹父坦白了。手脚真快!还以为他们会缓上一二天才开口提此事。当然,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好开口。邹父是老实明理的人,估计不会为难他们。
柳下溪笑着摇头。今早他跟清荷的父亲一起去钓鱼,以为对方有话要说,哪料到邹父很认真地教他钓鱼。钓了一会儿,有鱼上钓,偏头看邹父,他老人家垂着头打瞌睡。
柳逐阳从厨房偷拿了一只酱板鸭的翅膀在啃,辣,口渴,走过来找柳下溪要茶喝。柳下溪懒得给他倒,用脚勾了一把椅子过来给他坐。
“我是一朵向日葵,向日葵……外公,快点,快点啦。”门外传来欢快的童声,随即一个小孩蹦跳着出现在门口。他见到家里出现陌生人,闪着一双超大的杏眼,菱形小嘴快乐地张开露出雪白的牙齿,嘴角两边还挂着一对小酒窝。见家里有客人,他耸动肩膀,把背上的小书包挤下来,丢在门口。嘴里嚷道:“舅舅!”蹦蹦跳跳地冲进来,跑到三个大人面前急时刹住脚步,双手背在身后,歪头打量他们。
三位大人也在打量他(柳下溪背着睡熟的邹父回来,小勇已经去幼儿园上学了,没见到面)。柳下溪见过小勇去年的相片,知道他的长相。六岁了,身高不到一米瘦瘦小小。想到小黑皮六岁时已经一米二几了,看来,身高上小勇继续了李果的基因。
齐宁跟柳逐阳吃惊地交换眼神,暗呼糟糕,送小勇的衣服买大了。想着小勇只比小黑皮小一岁,以小黑皮为参考,买来送他的衣服小一号。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小勇比小黑皮矮小很多,只是一个没脱奶味细胳膊细腿的小豆丁。顶着细软微卷的黑头发,皮肤极白,穿着胸前印有黄色皮卡丘的蓝色夹克与蓝色小喇叭裤,裤袋与裤脚都绣有一些可爱的卡通图案,脚上的小皮鞋也贴有可爱的卡通图。
“舅舅!”小勇的视线上下左右打量三个大人。三选一,扑向了还在啃鸭翅的柳逐阳。爬上他的大腿蹭在他怀里,嘴里嚷道:“小勇好想舅舅!好想,好想……”
柳下溪笑得差点翻下椅子。齐宁笑得呛住,拍打前胸,他收到逐阳的求救眼神,从口袋里掏出红包扬了扬,忍着笑说:“来,小勇,舅舅在这儿。”
“又认错人了?”邹秋菊听到笑声,从厨房出来倚在门口羞儿子。
小勇立即把头扭过来,委屈地亮着杏眼,嘟起了嘴唇。回头瞧柳逐阳,又扭过头看齐宁,再望过去,见他妈妈拿着菜刀站在厨房门口,冲他刮鼻子。不服气地说:“可是,妈妈说过舅舅喜欢吃酱板鸭啊。外公也说了,舅舅来了就在家里,一进门就可以看到舅舅。”大人们的笑声似乎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,不甘心地从柳逐阳腿上爬下来。固执地背靠着柳逐阳的大腿,不接齐宁吊在他眼前的红包,抬起小手指着他说:“你不是舅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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