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对不起, 习惯了,下意识就动手了……”
面对着气到变形的地狱之主,大天使难得赧赧,轻咳一声低声开口, 好声好气地道了句歉。
路西法依然觉得挺不高兴,闷哼一声抱着胳膊转过身,背后的小翅膀拍拍打打:“不识好人心,我不把儿子给你了!”
话一出口就觉不妙, 瞄见小恶魔眼里迅速积蓄起来的水色,地狱之主瞬间没了脾气, 好声好气地凑到儿子身边:“我就是吓唬吓唬他, 糖糖乖,爸爸不欺负他,你别生气……”
小恶魔根本学不会赌气, 被爸爸好声好气地哄了一句就不生气了,红着脸轻声应了一句, 又关切地望向大病初愈的大天使:“还难不难受, 要喝水吗?”
“他根本就不难受,他都把我打飞了!”
儿子关心大天使显然要比关心自己多得多, 路西法满腹委屈, 凑过去叫儿子看着自己脸上的伤口。
还不等小恶魔反应,以诺已经忍不住轻笑出声, 好脾气地拍了拍老丈人的肩膀:“好好, 是我不对。为表歉意, 我把你的翅膀变回去可以吗?”
“你本来就该把我的翅膀变回去,居然现在才动手,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……”
路西法不情不愿地转过身,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对方的斑斑劣迹,依然试图着在儿子面前给大天使多加点不良印象。
好不容易长出了羽毛的小翅膀悄悄探出头,一看见地狱之主的影子就咻地缩了回去,心理阴影简直大得谁劝都不行:“我不见他!我好不容易不秃了!”
小恶魔还是头一次见到小翅膀说话,惊喜地探过身去,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缩得只剩个小尖尖的小白翅膀:“是你吗?我好久没见你了……”
“是我是我,我也好久都没见你了!”
小白翅膀立刻忘了阴影的事,高高兴兴地拍拍打打,碰了碰小恶魔柔软的额发:“有这样一个爸爸,真是辛苦你了。我要是还能做人,一定带着你私奔的。”
“少来,你驮得动他吗?”
大天使没好气地往后瞥了一眼,把小家伙重新抱进怀里,又朝路西法和气地缓声开口:“可以稍微站远点吗?你的翅膀太大,变回来多少还是有点危险的。”
和光环一样,天使的翅膀也是靠神的祝福才能获得的。梅塔特隆曾经有一段时间奉命照顾圣子,一时心软接受了还在换牙中的圣子的祝福,居然就长出了这么一对离经叛道的小翅膀,连思维也是独立于主体的。
小白翅膀虽然有时候也能派上些用场,可因为话实在太多,大部分时候还是会被注意形象的大天使藏起来。难得大展威风的小翅膀被凶了也不生气,得意地拍了两下:“大翅膀有什么好?上次他一转身,都把唐棠给扒拉到裂缝里面去了!”
忽然被提起黑历史的地狱之主面色微讪,摸摸鼻子回过身,望向依然缩在大天使怀里的儿子:“糖糖……”
“好了,少说几句。”
以诺目色微黯,稍稍揽紧了怀里的小家伙,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。
那一次的回忆一点都不好,小白翅膀实在太容易被其他的大翅膀挡住视线,看的剧情也不全。只知道小恶魔被路西法的骨翅一个不小心扇进了裂缝,却不知道小家伙拼尽全力飞出来之后,就毫无防备地撞上了那至强的一击。
屋子里的气氛忽然有点低落,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的小白翅膀蔫了下来,拍打了两下不再开口。
小恶魔不安地来回望望,微抿了唇握住大天使的手:“不要难过了,那件事是我不小心……”
“怎么能怪你呢?我应该保护好你的,我们两个原本都是应该保护好你的。”
大天使眼眶隐隐发酸,用力眨了眨眼睛,拢着怀里的小恶魔哑声开口,尽力挑起了个柔和的安抚笑意。
可是到最后,居然是他们两个亲手把小家伙推到了生死一线的边缘。
他到现在都不敢去回想那个时候发生的事,时间像是忽然凝固了一样,一切都变得惨白无声。疼痛和挣扎,遗憾和一切的求而不得,似乎都已经一点都不重要,只有血色不断在眼前洇开。
路西法其实错过了最好的机会,那个时候的梅塔特隆,大概才是最接近堕天的边缘的。
迎上那双眼睛里未及散去的血色,小恶魔紧张地回转身体,把大天使抱进怀里,像模像样地轻轻拍抚着:“不难过了,不难过了……”
小恶魔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对方,只能全心全意地重复着同一句话,努力叫身体贴近大天使的胸膛,叫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:“你看,我现在都好好的,我都什么事情也没有的!”
迎上小家伙满是担忧的澄澈目光,以诺不觉收紧了手臂,浅笑着点点头,吻了吻怀里的小恶魔:“我知道,我们不想了。”
……
被遗忘的地狱之主拍着小黑翅膀孤零零站在阴影里,有心提醒一句大天使做爸爸的还在,又觉得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似乎确实没什么底气开口。原地憋了好一阵的气,终于还是讷讷回到了儿子身旁。
“糖糖,爸爸知道错了,爸爸以后再也不敢了——这对翅膀就这样留下吧,爸爸看到了它,就想起自己发过的誓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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