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时间,
柳元思量外出避祸。
毕竟,一年之期的妖兽之危就在这几天了。
而他得自银铃老魔的资粮,很难在短时间内转为实力。
也仅来得及将对方的法器祭炼一番。
好在他神识足够强横,即便法器被祭炼过,残留上一任主人的法力与神识印记,也被他摧古拉朽般剔除,继而快速炼化。
关键是这些法器完全见不得光,暗中出手倒也罢了,一但被其他弟子发现,不是发现的弟子被灭口,就是他被灭杀。
最为致命的是,在银铃老魔陨落的第二天,柳元感受到了一股强横的神识从谷外向着谷内探查了一番。
柳元也很快知晓,探查之人,他还有些熟悉,正是带领他们前往丘麓山脉外围丘陵地带,抓捕幻灵蜚虫的筑基师叔,穆青青,自称芳青子。
银铃老魔柳慕缘的师傅。
担忧东窗事发,柳元压根不敢多做打听,只是偶尔从一些子弟们偷偷交谈中,探查得知。
这令柳元瞬间压力山大,想着若是此时逃出去,岂不不打自招,尤其那位穆师叔守在外面的话,他想死都难。
别看他侥幸斩杀了银铃老魔,但是在筑基期修士面前,就完全不是一合之敌,被随手泯灭。
或许穆师叔压根不会在意一位弟子的陨落,前来探查一番,也仅是做个样子。
以其尊贵的筑基师叔身份,压根不会蹲守在外。
但是,柳元却不敢赌,毕竟赌输,必是他取死之道。
这种命悬一线,命不由己的境况,令柳元异常憋屈,底层炼气修士便是艰辛,前怕狼,后怕虎,甚至艰难。
而不敢外出,面对即将到来的妖兽之危,柳元同样愁眉不展。
若是遇到生死存亡之际,他究竟出不出手?
不出手,身死魂灭,以身噬妖。
出手一旦暴露自己是那劳什子卧虎藏龙,多半也是道途莫测,凶多吉少。
原本柳元还想着浑水摸鱼,甚至小小出一番风头,获得某个女弟子的青睐,以便一起钻小树林,深入研究修真大道。
或者,身披玄色黑袍,威风八面,即便有妖兽之危,他只要不作死,上演一次英雄救美,收获佳人芳心,抱得美人眠。
但自从芳青子出现,令柳元完全没有了多余的想法,唯有小心翼翼地苟安求存。
……
时光荏苒,岁月如梭。
在柳元心底忐忑不安中缓缓流逝。
这一日,午夜时分。
三号谷内一如往常般平静。
该修炼的弟子,一如往常般兢兢业业修炼。
该串门的弟子,也一如往常般串门,即便午夜时分,亦不回归自己石屋,颇有种通宵达旦畅谈下去的意思。
当然,该钻小树林的弟子,更是毫不含糊,似乎正值良辰美景,深入浅出般废寝忘食修炼。
忘我到近乎五感消失,没有注意到原本的虫鸣蛙嘎,蚊咬蛾扑,不知何时已偃旗息鼓。
除了修炼发出的声响外,只剩万籁俱寂,寒风飕飕。
亦没注意到身后山岭分界线的防护妖兽出没的防护阵法,不知何时,一些阵法节点仿佛失去了灵力维持,原本厚实的阵法光幕,渐渐稀薄了起来。
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孔洞显现,一些妖兽,仿佛闻到血气的鲸鲨,从浮现的阵法孔洞内幽幽探出,继而流窜肆虐,择人而噬,向着羔羊般的新入门弟子张开了嗜血的獠牙。
……
三号谷很快宛如狼入了羊圈,又如黄鼠狼进了鸡窝,很快彻底混乱了起来。
惨叫声,嘶吼声,惊叫声响成一片。
山石崩裂,草木乱飞,火光四溅,石屋塌方……
一些妖兽黑影神出鬼没,收割者新入门弟子的性命,众弟子也只能亡命向着谷口疯狂逃窜。
与此同时,
梁尚站在一位身着银边锦袍,面容棱角分明,整个人宛如一柄利剑般的中年男子身后。
微微低着秃头,一脸的恭敬。
按照梁尚的估计,此番前来之人应该是穆青青师叔才是。
不知为何,来的居然是穆师叔的双修道侣,董德董师叔。
难道传闻是真的?
看来董师叔对于柳慕仙此女的陨落,比穆师叔更加重视。
毕竟芳青子师叔之前,总给他一种完成任务般的敷衍感。
只是,他目前尽量的低头俯身,放空内心的杂念,以免引来杀身之祸。
而柳元若是在此,必能第一时间识得这位便是怒斥他好高骛远的授业师叔,董德。
“这些弟子最近修炼术法确是懈怠了,没有生死磨砺,永远不懂谨小慎微,居安思危的道理。”
“某些时候,言说再多,也不如一场生死磨砺。”
董德目视前方,对谷内地狱般场景无喜无悲,一脸的淡然。
“是,师叔教训的是,那些新入门弟子,会慢慢感恩师叔们的良苦用心。”
梁尚连忙点头附和,一脸的讨好神情:“想必经过此劫,他们必然会大彻大悟,潜心修炼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
董德一脸鄙视般笑笑,不置可否,仰望虚空,自嘲道:“或许等不到他们成长起来的那一天,驭兽宗愈发猖狂,宗门内却派系林立,剑流,非剑流,呵呵……”
“内忧外患,蝇营狗苟,牛鬼蛇神,妖魔鬼怪,可笑,可笑……”
“天塌了,安有前途?”
“地崩了,安有完卵?”
“左右不过一棋子尔!”
梁尚心头巨震,哪敢随意接话,毕竟他可完全接触不到筑基师叔们的层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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