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口上每一个人都在为生计奔波,为金钱奔波,在大宋的泉州港也有这样的景象,只是经过数年的发展之后,这里已经远远胜过泉州港,当年前往泉州港的色目商人这两年都改向仁川港而来。
码头上绝大多数人的穿着都不错,虽然不是人人华贵,但是很少见到衣衫褴褛的情景。
然则就在这个时候,随着一艘大船靠岸,无数的衣衫褴褛、神情麻木的农民从上面走了下来。
“这些是?”杨时惊讶的道,此刻纵然是他也感觉到这些人和码头有多么的不和谐。
“这些是从江南而来的贫农!梁山今年刚刚规定,任何商船只要能从江南运来500人口,那么他们的商税减半。如果能够运来5000人,那么一年的商税全免。这段时间以来,不少的商船都在做这样的事情呢。”阮小七不以为意道。
最早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是海军在做,可是从今年开始,主要是商人们在做这件事情了。现在在仁川码头上,几乎天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情景,有的时候一天有几十艘船运载着江南的贫民过来。
“江南百姓为何要前往这里?”杨时难以置信道。
“江南百姓生活贫困,自然愿意来这里闯一闯了。前几年,他们都是拖家带口,这几年主要是一些年轻人来到这里。”阮小七道。
“江南百姓之所以生活贫困,主要是方腊祸乱天下,否则江南绝不会如此!现在你们梁山也是反贼,你们若祸乱天下,整个北方都会变得和江南一样,甚至不如江南!”杨时冷冷的道。
“此言差矣,江南百姓贫困完全是因为朝廷的倒行逆施!其实在方腊之前,我们就在江南贩运人口了,当时江南的百姓就活不下去了!今年,听说朝廷又要重开花石纲,所以江南百姓很多人都在海边等着我们运载他们呢,他们对于朝廷的花石纲可是彻底的怕了。”阮小七道。
“朝廷不会重开花石纲。”杨时皱眉道,他心想这一次回去之后一定要禀报皇上,让皇上留意这件事情,一定不要让江南人口再迁移到高丽来。
想了想,杨时又觉得不对,道:“高丽乃是小国,辽东也无比的贫瘠,你们把这么多的江南人口运到高丽来,可能养活的了这么多的人口?”
阮小七笑了笑,道:“当然没有问题!每一个江南百姓来到这里,我们都会分发种子、土地,也会给予口粮。去年冬天,从江南而来的百万百姓没有一个饿死的,他们一个个感恩戴德。往年他们在江南,每年冬天身边都不知要饿死多少人。我当初当渔民的时候,村子里每年也都要饿死人。我们现下没有办法打下整个天下,但是把那些贫农运到这里,也算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了。”
“打下天下?你真是痴心妄想!”杨时冷冷的道,此刻他觉得自己又看到了梁山的另一面,虽然梁山中有一些人很有才能,但是有些人却有跋扈之心,等到武栋归降朝廷之后,这些人是绝不能留下来的!要么让这些人解甲归田,要么把这些人处死!为了天下,大儒也有狠辣的一面。
同时杨时也暗暗地猜测,他觉得梁山绝不可能养活这许多的百姓,眼前的景象很可能是梁山提前找到许多贫苦百姓,故意迷惑他所用,当下他的心中又忍不住生出了一丝不屑。他来高丽之前对于梁山已经极度鄙视,要让他一下子相信高丽真的繁华确实很困难。
等到真正的进入仁川城之后,这里也是川流不息,这里的百姓穿着也颇为不错,他再次皱起了眉头,也不知眼前到底是真是假,仁川的是否真的繁华。
“你们的大都督何在?”等来到城主府旁边的一个客栈之后,阮小七将这些人安排在了这里,杨时突然问道。
“大都督自然在开京。”阮小七道。
“我只是一个儒士,你们大都督对我不屑一顾,那也不算什么,可是辽国的皇帝陛下前来,他也不来迎接吗?他竟如此的托大吗?”杨时冷冷的道。
“大都督日理万机,高丽、辽东、燕云、河东,多少的事情要处理,他怎会亲自前来迎接你们?”阮小七笑了起来。
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,杨时不用说了,只是一个儒士,“百无一用是书生”,这样的人怎么配让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大都督亲自迎接?至于辽国的皇帝,亡国之君,现在苟延残喘,这样的人当然也不配让武栋亲自迎接。
“杨先生你在仁川先呆上几天,我且先带辽王前往开京拜见大都督。”阮小七道。
杨时心中颇为不愿,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,这是对他的侮辱,但是沉思了片刻之后,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。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,那么肯定能见到武栋,即使武栋不答应,他也可以先想办法见到李纲,让李纲引荐自己。而这些天他可以在仁川城呆上一段时间,先了解仁川城,然后通过仁川城了解整个高丽,最后再想办法说服武栋。
现在已经是农历七月底,早秋时节。高丽的冬天来的非常早,到了八月十五的时候,这里的天气就会变得十分寒冷。
眼下正是高丽秋色最美的时候,这天的下午,武栋、李师师、萧飞飞等人乘船来到了汉江之上,欣赏江岸两旁的秋景。远处的芦苇随风飘荡,芦苇中可以看到打渔的渔民,偶尔有一群群飞鸟被惊起飞向远处。风景优美,也只有一千年前的古代才能看到这样优美的景色,在现代社会,这样的原生态景色早已经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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