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两头。
比起城门口群臣强谏请求面见圣上的热闹盛况,位于城西的诏狱内则是痛嗷声不绝于耳。
此处关押的皆是朝廷重犯, 为防止犯人自尽或被人暗杀, 牢房皆以铁柱搭建, 便于巡逻的狱卒第一时间能发现牢中犯人动静。
狱卒长仁修永早年曾受过江蛰的恩惠, 故, 当江蛰交代他务必看顾陆景曜安危时, 他抱着还报江蛰恩情的心思, 这几日拦下不少暗害陆景曜的人。
本来监视犯人是他的职责, 他责无旁贷,只是再过一炷香的时辰,便是他下职替换旁的狱卒长监视陆景曜的时候, 他虽已交代来人保护好陆景曜,可不知怎的, 今夜总是心神不宁。
便又叮嘱狱卒务必看紧陆景曜后,他便往牢内递了一碗“干净”的水,小声道:“陆大人这是没放过“料”的水。”
在诏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,若是那个皇亲贵胄想要牢里的人横死,便会通过狱卒的手办事,故, 掺了毒的吃食和水,便被他们称为“有料”。
牢里的陆景曜轻抬眼皮, 未接。
仁修永瞥了眼四周, 见无狱卒盯看这边, 便凑近牢门, 小声朝他道:“待会儿我就要下职了,来替换我的狱卒长不是卫将军的人,您别接他给您的任何东西。”
这几日.他也瞧出来了,这陆景曜防备心极重,哪怕是卫将军亲自给他端吃喝,他也拒不接受,可.......他已快三日未吃喝,恐怕还没狱卒审讯完,就先饿死了。
实则他也只借端水提醒他一句,便将水搁在牢门口,就要起身离去,陆景曜面容一厉,忽然道。
“趴下!”
仁修永一怔,还未明白陆景曜说的话,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身后传过来。他扭头看去。
乌泱泱一大帮蒙面黑衣人手提长剑从牢门口涌.入,各个如遇神杀神的恶鬼,逢人就砍,杀气腾腾的朝这边逼近。
仁修永惊的瞪大眼,惊惧的浑身哆嗦。
..........
江蛰刚踏出江府,还未赶到诏狱,就收到诏狱被蒙面人血洗的秘报,想到陆景曜还在诏狱里关押着,恐怕此时已......
若阿苓知道陆景曜或许已没命,她会不会也跟着他殉情?
江蛰心口一窒,忽然不敢朝下想,忙带上几十名府兵,朝诏狱方向奔去。
诏狱中尸骇满地,到处弥漫着血腥味,原本干爽的牢房走廊被狱卒尸体上流出的鲜血冲刷,混着碎肉的血水流入两侧牢房内,一眼望去,处处皆是灼痛人眼的血红色。
其间,几十个蒙面人围拢住一间牢房,为首的蒙面人为英勋。他手握重剑,居高临下的看着端坐在草堆上的陆景曜,阴蛰的脸上缓缓显出畅意。
“陆贼!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今日,看来真是老天开眼!齐王殿下您在天之灵,快睁眼看看,看属下怎么给您报仇的。”
陆景曜发束微乱,身上月白色衣衫溅上血,点点殷.红将他原本就苍白的俊脸衬的毫无血色,整个人明明是落魄不堪模样,却依旧临危不乱,给人种高高在上的错觉。
他微掀干涸脱皮的唇角,冷嗤道:“你倒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,宁可错杀这么多人,也要杀我。”
多年为齐王报仇的夙愿即将达成,英勋心中畅快,被陆景曜讥笑几句又如何,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。
便打算拿他泄泄心中积怨,道:“你这卑鄙小人懂什么!别说杀你一个能令我痛快,哪怕是杀你陆家一条狗我也会痛快,这些狱卒算什么,在我眼里抵不过齐王的一根手指头!”
陆景曜反唇相讥:“那齐王能造反逼先帝退位,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英勋不意陆景曜咒骂齐王,眸底怒意翻腾:“你放屁!当年先帝病危,狗皇帝领着御林军围堵皇宫逼先帝退位,齐王接到暗报领兵去宫.内救援先帝,两军对战中,你阿耶陆老狗带着齐王的兵临阵倒戈投靠了狗皇帝,齐王才兵败被诛!”
陆景曜眸底闪过一丝微讶,却很快敛住了,正愤怒的英勋自然没有察觉。
“仅凭你一人之言,说什么我都是不信的。”
英勋唯恐他不信,怒道:“不信你可以问江蛰!当年江蛰在齐王手下效命,宫变当日,江蛰曾亲眼看着陆老狗如何倒戈陷害齐王的,可惜江蛰也是个没种的,齐王遇害后,他不为对他有提携之恩的齐王平.反,反而窝起来做缩头乌龟,更是不惜摘清自己和齐王的关系,和陆老狗恩断义绝,以彰显自己对旧主仁意!我呸,你们江陆两家的人,没一个好东西,都是孬种!”
陆景曜眼渐深,讥诮道:“我陆家是孬种,你就不是孬种了?为替齐王报仇,甘愿沦为旁人的棋子,滥杀无辜。不过哪怕你今日杀了我,恐怕你也活不了多久。”
英勋正沉怒的脸立马冷下去,心中一慌。
那河东王阴险狡诈,较之陆景曜更为狡猾,莫非河东王利用他杀了陆景曜后,立马要除去他?
便又是一怒道:“就算我被人利用又如何!只要能杀尽陆家的人,我在所不惜。”
陆景曜挑眉,忽然道:“锦州李珂是你义父吧?”
提到这个名字,英勋瞳孔微微一缩,正怒气腾腾的脸蓦地呈出紧张的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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