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小云姐相视一笑,迦叶真人突然飞身上前,一把夺过小云姐的尖刀,抬手扔了出去。
尖刀化成一道白光,飞到我看不见的远处,最终消失无痕。
小道士怒道:“我这辈子最讨厌就是有人威胁我,特别是自己人威胁我,你这女娃娃,太惹人生气了。”
小云姐一揖到地,道:“弟子形势所迫,还望师祖不要怪罪。”
小道士摆手道:“罢了罢了,女人果然麻烦,真拿你们这帮娃娃没办法,算我老前辈倒霉。”
我拿急救包替小云姐包扎好伤口,血很快止住了,不过小云姐胸前一大块仍被鲜血染红,看着触目惊心。
小云姐道:“师祖,您老实际年龄来算,已经有一百几十岁的高寿了,怎么会返老还童变成这样呢?”
小道士摇头叹息道:“你这女娃娃太厉害了,一张嘴就要揭我伤口,我真怕了你了,这件事还要从几十年前说起,当时正是文革时期,我四处游历,遇到了一位奇人一件奇事,我的整个人生,也因此发生重大改变了。”
我们在竹林前的石头上坐下,小道士摇头苦笑道:“那是老夫一百岁那年发生的事,当时我醉心修道,驻颜有术,虽然已经老态龙钟,看起来却不过四十岁左右的模样。说来可笑,我这一生八岁入道门,从此苦心修道,除了道术,对其它任何事物都没任何兴趣。可在百岁高龄,却遭遇了我人生第一次爱情。”
我和小云姐姐面面相觑,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,这老头儿可真有意思,人家谈恋爱都是十几二十多岁的时候,他老人家非等到一百岁才开始他的初恋。
迦叶真人道:“那年头政治环境紧张,我本一介云游四方的出家人,从来没想过参与政治,可惜全国都在宣扬斗倒牛鬼蛇神,我只好脱下道袍,剪去长发,换上平常人穿的衣服,行走在城市和乡村之间。我以为这样就能掩人耳目,没想到革命群众眼睛是雪亮的,我还是被人发现了,被绑了拖到街上游街,还一度被关进牛棚,与牛同吃同睡。我曾尝试潜逃,以我的本事,从区区牛棚逃出去,当然没什么问题,没想到这帮红卫兵小将贼得很,竟然暗中派了几波人监视我,牛棚外面还罩了网子,我被一举擒获。他们为首的听说过我名头,知道我会一些术数,所以对我采取了严格防范措施,我上天入地的出口都被堵死了,还被绑了起来,看守比之前更加严格。这样的日子,我一过又是十多天,就在我感觉到迷茫绝望的时候,有个人出现了,她是位二十出头的女孩儿,生得白白净净非常斯文,像是知识份子家庭出身的姑娘。她负责给我送饭,以前给我送来的饭菜,都是堪比猪食的东西,可这位姑娘给我送的,虽然材料是一样的,处理得却有些用心,连碗筷她都帮我洗干净了。我有几天情绪很重,拒绝进食,她一口口的喂我。别的红卫兵小将都是将我头按进饭碗里,只有她特别小心的喂我,喝汤怕躺着我,吃饭怕噎着我,她的每个动作都令我心生温暖,他甚至还将我肮脏的衣服拿去清洗。我活了一百年,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我,我的心在她的呵护中融化了,后来我发现每天醒来最想做的事,就是盼着她来给我送饭。盼了早上盼中午,盼了中午盼下午,见她成了我那些时日最大的渴望……”
我们静静的听着,迦叶真人说到动情处,脸上露出微笑,这笑容与他过去的傲慢和鸡贼判若两人,仿佛在这个时候,他才能给人温和的印象。
迦叶真人道:“她叫若真,刚开始的时候,她只照顾我,不跟我说话,老头子我一百多岁也不是白活的,我找机会跟她搭讪,一来二去,我们就变得无话不谈了。原来她也是被批斗的对象,她自己知道挨批的苦,所以遇到我们这样的人,忍不住就想对我们好。她一家人在文革中惨遭冲击,父亲跳楼,母亲自杀,哥哥下乡去了云南,只有她孤苦伶仃的留了下来,我感念她身世可怜,时常安慰她,用我对道法的禅悟来开释她内心的痛苦,到我被放出牛棚的时候,我们已经产生了真挚的感情,没想到这才是我们悲剧的开始。”
迦叶真人长叹了口气,目光越过竹林,悠然投向远方,那里正是我们来时的方向——千里之外的江城省城。
迦叶真人道:“我不过是个道士,他们批了也斗了,也心思再整我,他们的重点批斗对象是知识份子和党政官员,我很快就被他们忽略。以我的本事,要逃出去很容易,若真家破人亡,她日夜都在思念她唯一的哥哥,我决定带她奔赴云南,去找她的亲哥哥。我们很快从一处农场逃了出去,我几十年行走江湖,有我的一套手段,我带着若真爬上奔赴云南的火车,历经艰险,居然真的抵达了那片荒芜之地。没想到她哥哥早就逃离了军垦农场,我费了很多手段才打听到,她哥入了当地一个教派,那教派非常神秘,在地上上恶名昭彰。若真知道后非常痛苦,央求我一定要救她哥哥出来,我扛不住她的眼泪,于是便答应了下来,决定亲自去教派老巢救她哥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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