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丰元年正月二十八日,清晨,天刚蒙蒙亮,昨夜飘了半夜的雪珠,寒风呼啸,天气非常的冷,然而依旧阻挡不了早起讨生活的百姓,许多人赶到永定门排起了队,几名脚夫更是聚在一起聊起了昨日的事情。
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,神京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当然,都是为了生计,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如此紧张的时刻,顶着寒风来这面找活做,挣点钱,然后买点粮食回家。
这该死的生活!
众人吵吵嚷嚷,就在这时,永定门城门缓缓打开了,然而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排着队进城的车队,而是一队骑兵,不等反应过来,只听为首骑兵大声吼道:“散开!”
一声吼叫,吓得一群脚夫跌跌撞撞向两边退去,骑兵风驰电掣般从人群中冲过,势如奔雷,片刻便消失在视野中。
看得众人目瞪口呆,半晌才骂骂咧咧的排起了队,等待着城外的车队。
皇城,吴邦佐神情凝重,匆匆走进了乾清宫,在总管太监戴权的带领下,迅速向着大殿走去。
“陛下和娘娘还要多久才能过来?”
吴邦佐有些担忧地问道,就在刚刚,他被兵部送来的消息惊呆了,贾琦竟然命人斩断了神京与蓟县之间的联络,除了放回一队兵部信使报信之外,前去传旨的内阁官员被扣了下来,至于一同前往的东厂番子,听兵部说,因为态度不好被当场砍掉了脑袋。
事情有些出乎了众人的想象,他明白,没有贾琦的军令,这些人不会斩杀东厂番子的,一杀就是十余人,他很担心贾琦会失去理智。
戴权却并不太担心,他笑道:“首辅请放心,西梁王是武将出身,脾气暴躁些也是正常,杀两个人也许就会消气了。”
两人快步来到了上书房前,戴权停住了脚步,这里他不能随意进,吴邦佐也止住了脚步,皇帝没来,他也不能进去。
“大汉到了危险时刻,这一关不好过,踏过去,大汉很可能迎来中兴,踏不过去....嗨。”
吴邦佐叹了口气,现在的局势扑朔迷离,朝中局势也是复杂之极。
“首辅,杂家认为形势没有那么坏。”
“可如果西梁王不愿意善罢甘休呢?”
“西梁王,不,梁王殿下一定会站在朝廷这边,首辅不要忘记了,梁王将于下个月迎娶良乡县主,另外,禁军多为京畿和山东子弟,梁王麾下的锐士营亦是如此,无论是为了大婚的喜庆还是麾下将士的军心,只要朝廷拿出足够的诚意,梁王必定会接受。”
“梁王?殿下?”
吴邦佐沉吟了半晌,他只得叹了口气,“戴总管,你说老夫会不会成为大汉的罪人?”
戴权沉默了。
这时,吴邦佐看见大群宫内宦官簇拥着一顶鹅黄小轿从侧门进了乾清宫,他知道这是贾元春来了,他连忙屏气凝神,脑海里盘算着该如何对贾元春说这件事情。
片刻,大太监夏守忠出来道:“首辅,娘娘有请!”
吴邦佐整理一下衣冠,正欲踏入殿内,脚步一顿,望着准备离去的戴太监,“戴总管一起吧。”,说完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。
戴权怔了一下,抬头望向大太监夏守忠,见他没反应,便同样整理衣冠走了进去。
上书房内,元春已经抱着元丰帝刘业坐在了御案后的龙椅上,吴邦佐上前半步躬身施礼道:“老臣参见陛下,参见娘娘。”
“首辅不必多礼。”
元春拉着小皇帝的手轻轻一挥,又对戴权说道:“给首辅搬个椅子。”
“不可!不可!”
吴邦佐吓得连连摆手,本就心虚,哪里敢再逾制,对着戴权笑道:“总管拿个矮墩来即可。”
戴权望向上首,元春微微点头。
几个小黄门搬来了矮墩和茶几,戴权更是亲自捧了碗茶过来,吴邦佐谢了恩方坐下,这时,元春开口问道:“大清早,不知首辅有何紧要之事?”
吴邦佐沉吟一下道:“实不瞒娘娘,现在朝廷陷入了危局,如果处理不好,很可能会给大汉朝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。”
“什么!”
元春吓得大惊失色,连忙问道:“可是又出了什么变故?”
昨天听到贾琦在永定门遭到炮击之后,元春便忐忑不安,要不是贾政一再跟她保证不会出事,她哪里还能安心待在宫里,她对于自己孤儿寡母的处境非常的清楚,一旦失去贾琦这个保护伞,她们娘俩将彻底成为傀儡,搞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。
“可是西梁王出事了?”
吴邦佐叹了口气,“娘娘放心,西梁王没事。”
“没事就好。”
元春大喜。
元春见吴邦佐沉默了,便又问道:“首辅有事请直说。”
吴邦佐犹豫了一下道:“内阁派往蓟县宣读圣旨的官员以及兵部的信使被人拦住赶了回来,护送的东厂番子被直接砍了脑袋。对方自称是接到了王爷的军令。”
元春愕然,半晌,她结结巴巴道:“为,为什么?”
吴邦佐苦笑一声道:“西梁王是在怒火中烧中下的军令,然而恰巧就拦住了朝廷的信使,这事怎么看都与朝廷脱不了关系。”
元春脸色大变,边上的戴权接着道:“最要命的就是,因为李阁老的提议,兵部给越国公和镇国公下了一道军令,要让他们夺了济宁侯等王爷亲信部将的军权,当然,这也是为了朝廷考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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